羊岩山记
徐朱北宸 发表于 2024-06-15 21:32:04 阅读次数: 12819羊岩山记
或云:江南多仙山。予深以为然也。若浙东古城临海以西,去六十里,有山耸峙逾二百四十丈,其巅破云而出,逸秀于群峦之上。此山曰羊岩,缘有石影投于壁上,其状类羊,故得其名。天地之灵秀,造化之工巧,于是窥之。
山间繁茂处,隐有一窟,曰茶仙洞。传金丹南宗初祖,号紫阳真人者,尝居焉。于山门植茗数株,经年品茗悟道,汲日月之精、甘露之灵,终有所得,羽化而去,迄今已逾千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仙师固不可觅,所幸者,遗洞观一间,又旧物故事若干,益曾其仙境之实。
庚子年乙酋月戊寅日,予从父母游之。是日,薄雨霏霏,绵纱笼起。缘山行车,忘路之远近,但见其上者翠柏冲霄,其下者曲径通幽。峰回路转处,皆豁然开朗,别有洞天,可谓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陆放翁所言极是啊!偶有奇峰自远方趋来,身姿绰约,裙裾逸然,若仙子欲语我,予喜迎之,忽而去也。又有异石矗立,貌若童子,正拨云弄雾,自得其乐。予欲邀而同游,却腾龙而上,不见踪影,果顽童也。
兴起,弃车而行。但闻汩汩者,乃一小潭。
予迫而察之,水尤清冽,有鱼徜徉其中,悠然自得。予取石子数颗,投于其上,织涟漪如网。鱼惊而走,潜石隙间,细目观照,待静水如初,又出而嬉戏,似与游者相谐趣。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此潭曰羊岩山泉也。
远而观之,环泉皆茶。《茶经》者有云:茶者,南方之嘉木也。但见梯田数百垄,层叠而上,隐于云霓之中,不知何往?铺翠千万株,茗香裹来,挟于清风之里,难觅其踪。素闻羊岩勾青乃茶中上品,味绝寰宇,而今未尝而先醉,足知此言诚不虚也。
拾级而上,至于山巅。俯仰天地,心胸旷然。天之高,可教日月同升落;海之阔,能纳江河共涨消。孟德公云: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天地无垠,必能容尔我趋驰;人生有涯,怎可负年少韶光?
忆行前,家严谆谆以紫阳仙师悟道旧事嘱予。于此,予忽有所得,窃以为:仙者,可仰之而弗往也;师者,必尊之而从教也。真人修仙之于予之向学,其外迥异,其里兼容,唯尊师勤学而已。
予以真人悟道之勤向学,胡不能为人中之仙而纵横天地间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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