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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之志,凌云之梦

何沁懿 发表于 2024-07-12 17:05:19   阅读次数: 8

车轮碾过时光,丈量着夕阳洒在青石砖上瑰丽的金色。小庭深院,荒街颓巷,红木四方桌上杂而不乱地摆着彩纸、竹篾、剪刀和糨糊。童年的竹编之梦总踩着云,飘啊飘,回荡在记忆深处。

奶奶是位竹编艺人,受她教化,我自然对竹编颇感雅兴,有意继承她的手艺。但有人这么说我:“她就是个'憨秀才’,竹编这般造化,笨手钝脚的可不行。”

我自然不恤人言,缓缓探入长巷深处。棕灰色的木门虚掩着,边沿脱了漆,显出黄白色。我叩了叩半锈的铁环,跨过门槛,奶奶微笑招呼我,我搬了一把旧太师椅,坐下看她编。

俄而,我便略知一二,起首砍掉竹枝残余,削平竹竿凸结,从枝沟正中进刀一破为二,便为开竹。可开竹时无法控制力度和方向,更不能一破为四。再者是破篾,将竹料破开,逐层抽丝,但厚度不尽相同,破竹、打节也就十分麻烦。进而就编织,刮去竹节、竹毛,一分为二剖开,在磨渠中浸泡,待变软取出,用篾刀剖成匀称细条,刮光、便可以随心所欲赦造。但准备篾条时,就极为艰难,细如头发丝一般,刀得上下翻飞更是难已掌控。编织时,起底,穿插,锁口,各种技法更是有十多道工序。我做不到藏而不露。时间不紧不慢的流断,我侧耳谛听古巷均匀的呼吸。看着满地的破竹,不经叹息。又有薄唇轻言响起:“我就说她不行吧,她祖母手艺再好,她也只能沾沾光,徒劳无功。”

我行若无事,走开了,但其实早已黯然魂销。正漫无目的地走,一抹亮色显现,在我惊异的目光中一株凌霄花铺满了一堆烂草垛,攀墙攀树,红的红,红得正宗;绿的绿,绿得苍翠,盎然的花红和旺盛的叶绿混搭一同,是如虎添翼般的热烈与俗艳。繁花簇拥,花香氤氲,但我依旧魂惊魄惕。

它不应该早已殒命?或像一个风烛残年的白叟佝偻着身子,在风雨中瑟缩?

白居易也曾质疑凌霄花“擢秀非孤标”,陆游也“附高烨烨鄙凌雪”,人们说它:善于攀援,喜借高枝炫耀自己。

时光在苒,当初的它也是极具血性和特性的花。可次月清晨,花开花落花韶光,墙下稀疏地散落落英许多。是过往车辆无心处碰?还是那些偏执的人地所作所为?不得而知。俯身捡拾几瓣花,以为早已歇去芳香,可芳香依旧。几日后,听说它被根连株拔,但无奈何。

以为它因此衰亡,现在看来并没有,我蓦然。

重新踏入古巷,虽有些肃萦苍凉,但仍听得枝头黄叶残吟低唱。就地坐下,那此纵横的竹篾,柔软的素绢随着我的动作黏合在一起,没有一丝褶皱。看似萧条的旧街深巷,反而以错落参差成就了荡涤心灵的美。风刹起,叶落地,竹编而成的鸢腾空而起,自由、洒脱,好像还有一朵凌霄花从空中打着旋儿越飞越高,越飞越高……

“披云似有凌云志,向日守无捧日心。”我偏要做这傲于墙上的凌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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