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生向南

一

      又是一年夏，也是又一年毕业季……

    “若槿，这都毕业了，你打算去哪里发展啊？”钱馨一边化着妆，一边问。

    “回兰汐吧，我还是有点离不开那里。”若槿略带思索地回答，就又低下头回起了信息。

      钱馨听若槿说要回兰汐，立马回过头来，连化妆刷都没来得及放下，问：“回兰汐？怎么啦？！还忘不了橘南吗？他那个负心汉，你忘了当初他是怎么做的啦？”若槿听了钱馨的话，眼神略微带上了一丝黯淡，叹了一口气，又继续发起了信息。钱馨见若槿一直在回信息，有点奇怪地问：“你回什么呢？喂！”“高中不是要八十周年校庆了嘛，说要让我回去参加，要不你和我一起回去看看？”“高中啊，好啊，我倒是也有点怀念了呢。”

……

二

      橘南和若槿高中毕业十四年后，京都……

      北枳像往常一样送着外卖，面对即将超时的外卖订单，北枳十分烦躁。但这时,他瞥见了手机上的一条信息,瞬间让他陷入了一段回忆……

      ……

      盛夏的阳光洒在樟树上，让本全阴的树影也变得斑驳明亮。

    “喂，橘南，可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

    “当然不会啦，你若槿永远都只是我的人！”

    “你找揍了是不是：“若槿的脸颊瞬间通红，向橘南追去。

    “嘿嘿……”

      橘南的成绩没有若槿好，但两人却约定了等到毕业后如果考上同一所大学那么两人就在一起。所以橘南虽然也发愤努力，成绩进步飞快，但距离若槿依旧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

      橘南有个好哥们叫王铁军.他爸爸在教育系统里有着一定地位，可王铁军的成绩却在年级垫底，他爸总是恨铁不成钢。但也正是这个王铁军，让橘南沦落至如今的现状。

      ……

      北枳结束一天的工作后回到出租屋中，看着墙上已废弃无用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心中很是后悔。”要不是当年替王铁军考试，或许我就能和若槿在一起了吧。”北枳心想。

      ……

      当年橘南替考的事失败后，虽说没有坐牢，但也被大学开除，那封给予他无限希望的录取通知书，现在却又让他陷入无尽的绝望。

    “橘南，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哦！”“当然不会啦！”昔日的言论在此时如同一把把利刃扎进了橘南的心。

      橘南自觉再也无法跟上若槿的步伐，便将若槿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删除，开启了长达十四年的北漂生活，

     “淮南为橘，谁北为枳。”

    “既然如此，那便改名叫北枳吧。”橘南想借此与过去告别，便从此改名为北枳.

       ……

      北枳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再度看向手机里的信息:“九十周年校庆。”“十四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北枳想。

三

      窗外的阳光格外热烈，即便照进窗内，还依旧保持着温度。夏日的蝉鸣总是这么令人烦躁，但是却影响不了一个经受了离别的人的悲伤。

    “好啦好啦！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什么山盟海誓对他来说算什么，算成语吗？”钱馨轻拍着若槿的背，安慰道。

     若槿抽了一张纸擦了擦眼泪，揉成一团扔在了一旁已推积成小山般的纸堆中，说道:“不，他不是这样的人。”

    “那他怎么说消失就消失了？我看他根本不喜欢你！”

      虽说若槿伤心欲绝，但也依旧在钱馨的劝慰下迈入了大学的校园。只是还时时想起那个曾一起打闹的橘南。

四

     “八十周年校庆”，一条艳红的横幅拉在校园的大门上方，即便是炎热的夏日，也依旧有着络绎不绝的人来来往往。

     “别看了，我们进去吧！”钱馨将站在一旁发愣的若槿拉进了大门，

      若槿看着来来往往的高中生，回想起了她的曾经，曾经她也和他们一样，追逐打闹。

      若槿和钱馨挽手行进，大学毕业的若槿虽已告别高中四年，但依旧扎着高马尾，走在那兽走过无数次的小道上，仿佛还是个高中生一般。

    “诶，体育馆好像有节目诶，快去看看！”钱馨不等若槿回应就把她拉进了体育馆。

    “倘若那天，把该说的话好好说，该体谅的不执着……”

      一个少年正在台上唱着歌，那动人的歌声一下就把人代入了那种悲伤的情绪中。

      若槿看着台上意气风发的少年，越看越觉得像是橘南的身影。

      ……

    “橘南！加油！”

    “放心！这次小歌手大赛我可是势在必得！”

      橘南上了台，站在聚光灯下的橘南郎便是穿着千篇一律的蓝白校服，也依旧散发着少年时期的英俊与潇洒，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这是独属于橘南的少年感。

      前奏响起，即刻让人沉浸。

     “这最美的秘密，是我们都在制造巧遇，谁说幸福，只是一种，远方的消息……”橘南虽然站在台上唱给众人听，但他的眼中只有若槿一个人。

     “执子之手，多温柔，天长地久，并肩走，你坚定凝望着我说，幸福是你有了我……”

      若槿看向台上的橘南，眼中唯有那个少年。

     “这故事开始一个人，我认真写成了我们，却小小声，牵着手默认……”

      ……

      一曲终了，若槿还沉浸在其中，歌也从《将故事写成我们》变回了《可惜没如果》。若槿看着台上的少年，心想：也许他也守护着谁的梦吧。

      二人走出了体育馆，走向一旁的操场，这时，忽有一朵橘花缓缓飘落，在空中旋转着，若槿伸手接住了它，细细端详了一番，抬头望去源来是那棵橘树。

      每年运动会结束后，橘南和若槿都会在这里拍下一张合照.

    “钱馨，帮我拍张照吧。”若槿摆出相同的手势，并习惯性地在一旁给橘南留下了位置。

      若槿看着拍下的照片，心中起伏，只是这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了……

五

      依旧是艳红的横幅，但是却是十年之后，橙黄色的“八”已然变成了“九”。

      北枳看着曾经历了点点滴滴的校园，心中的感触不言而喻。这十四年北枳虽说改了名，想忘记关于若槿的一切，但还是会在某时某刻不自觉地想起和她有关的事情，她的笑颜，她的言语，过去的一幕幕都在此刻从北枳的内心深处被唤醒，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北枳缓缓地走进了校园，他走在这条两旁长满了香樟，曾经他们追逐打闹的小道上，这条小道上承载了太多属于他们的回忆。

      北枳向前看去，正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背着书包向前走去。北枳越看越觉得那个人就是若槿。或者，这是十年前若槿走过的幻影吧，北枳看着眼前的少女，陷入了回忆。

     “加油！加油！”操场上的呐喊声嘹亮且富有青春活力，这是高中第一次运动会，橘南在运动会上展现出非凡的身姿。

      橘南的速度飞快,以几乎碾压的方式夺得了100米的冠军。橘南正往操场外走去，经过操场旁那一棵橘树时，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生从一旁出现在橘南眼前。

    “那个，我能和你拍一张合照吗？”少女脸色微红地说.

    “嗯嗯，那就在这橘树下吧。”

      两人站在橘树下，不知为何摆出了相同的手势，留下了一张会被永久珍藏的合照.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橘南。”

      ……

      之后的两年，运动会后两个人都会在操场边的橘树下拍下一张合照，这似乎成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约定。

    “喂，橘南，你喜欢若槿什么啊？”王铁军好奇地问.

      橘南看向了某个方向，说：“我喜欢我看向别处时她看向我的目光。”

      不知何时，北枳已走到了操场的那棵橘树旁，而那个扎着高马尾的少女也在此时注意到了他。

    “你是回来参加校庆的学长吗？我看你好面熟诶，你叫什么名字啊？”

      北枳看着这个酷似若槿的少女，略微思考过后，仿佛放下了什么一样郑重地回答：“我叫橘南。”——“淮南为橘，谁北为枳。”

      橘南让少女给他在橘树下拍了一张照片，同样的方位，同样的手势。

      橘南看着照片，在橘树下，沉默地站立……

六

      十年前的若槿也许永远认识不了十年后的橘南，十年后的橘南也或许永远不知道十年前的若槿。

      但，两人在橘树下拍下的两张间隔十年的照片，也许在某种程度上重合，而不同时间线上的两人也像第一次运动会那样，再次结识在橘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