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晓羽翎

深空星月 发表于 2024-07-27 07:55:04   阅读次数： 356

初晓，霞光布满了天。

小小的院子里，四个小小的孩子坐在草坪上，望着玫瑰色的天空。

黄色头发的娇小男孩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翼，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被称作翼的孩子一头桀骜的棕色短发在微风中轻动，他抬手在空中画着飞翔的弧线：“外面的世界，或许是蓝天白云，是鸟儿自由翱翔，是山川湖海，是各种各样的人和事吧。”

燕听了，眼中闪过一丝羡慕：“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感受那里的生活。”

鹰沉默地听着，他的眼神坚定，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飞翔在那片广阔天空的模样。

他们外貌与众不同：飞身材瘦小，还有着一头黄色短发；燕习惯将紫色的长发扎成两根麻花辫，再在头上戴一个发带；鹰高高瘦瘦，黑发几乎碰到眼睛，脸上挂着淡棕色的雀斑；翼的棕发很是桀骜，向四面八方翘着。这使他们在孤儿院里常被冷落。

他们因此玩在一起，只有孤儿院后面小小的院子，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小天地。这里装满了他们的欢声笑语，美好回忆，还有天真的梦想，那就是找到亲人。

 

时钟滴答滴，秋来春又去，孩子们缓缓长大，已经是十三岁的少年了。在孤儿院的那片幽静之地，他们的笑声与泪水交织在一起，但离开的梦仍未改变。

 

初晓，晨风吹走夜的清冷。

还是那片小小的院子，四个少年躺在草坪上，仰头望着天。

“翼，你说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飞望着淡得几乎透明的天，问道。

“外面的世界，许是更美的风景，更好的生活，更广阔的天空。”翼回答。

燕一脸神往：“真想去看看啊，肯定比现在的生活更好！”

“那我们就出去！”鹰翻身坐起，“看更美的风景，过更好的生活，去往更广阔的天空，找到失散的亲人！”

“可没有人来领养，我们怎么出去?”飞也坐起，问道。

“那我们就自己出去，反正他们也不关心我们。”翼站起身，拍拍身上的露水，毫不在意地说。

燕仍躺在地上：“总有办法的。比如说……那边墙角下有一个洞，被我和翼用一个缸挡上了。”

“还真是，”翼一拍大腿，“燕不说我都忘了。那个洞挺大的，我们可以从哪里出去。”

“我们什么时候走？”鹰眼中盛满兴奋。

翼思索一会儿，低声说道：“几天后，大部分阿姨都要出门，我们那个时候走被发现的风险最小。”

“好。”

 

初晓，太阳缓缓升起，金红的光芒照亮前行的路。

小院子里，四个少年合力推开一口大缸，背起简单的行囊，钻出墙洞。

他们迎着太阳的方向，浑身笼罩在灿烂的光芒之中。

“终于出来啦！”飞伸伸懒腰，“接下来我们该去哪儿呢？”

翼将手伸进背包，掏出一张地图，低头看了一会儿：“一直向东，穿过一座山谷，就能看见城市了。”

孤儿院建在郊区，前不挨村后不着店，周围全是荒野，只有几条小路通往远方。四个少年向前走去，直到夜幕降临，才隐约看到城市的灯光。

“晚上我们住哪儿？”渐渐地，城市的轮廓在夜色中浮现，像一座巨大的黑色雕像，燕的眼睛在灯火中闪烁，她好奇地问道，“我们就要进入这座城市了么？”。

“我有一点钱，先去找个小旅店睡吧。”鹰掏出一沓零钱。

当他们走进旅馆，老板听说几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要入住时，立马报了警，很快，一辆警车开来，四个少年第一次坐上了车。

 

到了警局，一个叫陈岚的女警问了他们一些问题，然后让实习警察温希给他们找了一个住的地方，他们第一次睡得这么舒服。

初晓，云慢悠悠地走在天幕上。

城北，小星星福利院。

“孩子们，以后你们就住这里，我们会尽快安排你们上学，也会帮你们找到家人的。”陈岚将他们送入福利院，然后和温希开车离开了。

“又是孤儿院。”飞嘟囔着。

“小朋友，我们这儿可不是孤儿院哦，是福利院。”来接他们的女人微笑着，“我是林菀，叫我林姨就好。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吧。”

四人迟疑一会儿，还是翼先开口：“谢谢。”

房间不大，只有一张床，一张桌，一把椅，一个柜，还有一些小东西，但四人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

安顿好后，翼坐在床上定定地望着窗外，天是淡淡的蓝金色，云染上了一抹金红，不时飞过的鸟雀也被镀上金光。阳光斜斜地从窗户洒入，细小的尘埃舞蹈的轨迹清晰可见，金光中，它们努力向上盘旋着。

原来，渺小的，也有起舞的能力，我要站到最高的地方，以风起舞，展翅高歌！

“翼！”一声呼唤打断翼的思绪，是鹰。翼打开门，看到三个伙伴都在门口。

“又被关起来了，怎么办？”燕苦笑着。

“只好先这样了，上了学，我们才有更多机会。”翼安慰道，目光坚定，“总有一天，我们会找到的！”

 

“走，先带你们去学校里看一看。”陈岚将几人叫上巴车。

“陈阿姨，学校的生活是什么样的啊？”飞眨巴着大眼睛。

“很快你们就会知道了。”温希代开车的陈岚回答着他们的问题。

黄昏的天，橙红色的晚霞铺满天幕，鸟影掠过，消失在地平线。翼倚在窗边，望着被大地吞噬的残阳。

是否我们的希望也会如这夕阳，无论如何也逃不脱坠入茫茫黑夜的命运？

“嘿，翼，你在想什么呢？到了，下车。”鹰拍拍翼的肩，将翼从思绪中拉回。

“嗯。”翼应了一声。

不会的，纵使坠入黑夜，也总会迎来初晓黎明！

 

上了学，他们才知道世界有多大，也知道了在茫茫人海中找人是多么不容易，但他们从未放弃。

 

“还找吗？”温希问到。

“找！”四人异口同声答道。

“走！”

……

“您好，我想查询十五年前的新生儿档案。”温希在一座地方警局的门口，心跳如擂鼓般急促，怀揣着期待与紧张走进去，问询到。

“十五年前么？那只有纸质档案，而且有缺失。”警员明显有些为难。

“没关系，总要试试。”

档案室里，五人在一排排架子之间穿梭，太阳渐渐西斜，但仍没有找到。温希揉揉发酸的腰，看向瘫坐在地上的四人：“这是附近的第七十个警局了，还找吗？”

“找！”

 

 

7月25日，晴

这是第725次出去查找和我们的家人有关的线索了，听说是燕的母亲。

今天一早我们就上了飞机，飞机穿过云层真的很美，但大家都在关注消息，没注意到，真是太可惜了。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下了飞机我们坐车去目的地。那里被漆成绿色的铁丝网拦起，陈阿姨和小希姐解释了半天，但门口两个士兵还是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只好离开。后来小希姐偷偷告诉我们，说那里是军区，正在开重要会议，虽然之前打过招呼了，但是因为一些特别原因，还是进不去。没办法，我们只好启程回家。

回来的飞机上，燕一直没有说话，她应该挺失望的，希望下一次不会这样了。

这应该是我们今年最后一次出去了，毕竟明年就要高考了，等考上大学之后再出去吧。

一定要找到爸爸妈妈，等着我！

 

初晓，金色的太阳洒落阳光，将少年的梦想照得闪闪发光。

“……艰难险阻不过是为了让你登上山巅……”毕业典礼上，校长正在慷慨激昂的讲话，不过就是那套陈词。

后台，翼他们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小希姐一早发来消息，又有新线索了，但今天是毕业典礼，翼又要作为学生代表讲话，所以他们跟小希姐说典礼结束之后再去。

“小翼，到你了。”教导主任叫了一声。

少年身着黑西服，缓步上台：

“各位同学，大家好，我是唐翼，很高兴作为学生代表在此发言。

“……这个夏天，我们为梦想而战。

“……人生路漫漫，因为有你，不显孤单。

“……在此，向我最亲爱的朋友们道谢，谢谢你们，在这一路，常伴我左右。

“……有幸相遇，不留遗憾，一期一会，挥手向前。再见了，保重！

“谢谢。”

我的朋友们，愿岁月不会改变你的脸，我们的梦想终会实现。

 

“快，小希姐还在等着我们呢！”燕拉起翼的手向外跑去。

“这次找到的概率大吗？”翼问道。

“呃，这个，挺大的。”温希吞吞吐吐。

“小希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啊？”飞问着。

“啊，没有啊？我怎么可能有事情瞒着你们呢？”

那你为何语无伦次？翼暗想着，但还是帮温希解了围：“小希姐最近一直在帮我们，也很累了，飞你不要再问了。”

“对对对，到了，下车吧！”说话间，车停了下来，温希率先推开门下车。

这是？翼刚下车，便看到熟悉的一幕，漆成绿色的铁丝网，守卫的士兵，是上次没进去的那个军区！难道……？

“还愣着干什么，快进来呀！”温希招呼着。

“来了！”

 

“小希姐，我们这是去哪儿啊？”燕问道。

“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这一次能找到吗？”鹰神色焦急，看向温希。

“应该可以吧。”温希回避着他们希冀的眼神。

一行人走到一排营房前，几个身着绿色军装的人迎了上来，其中一个问到：“温希，一级警督。请证明身份。”

温希掏出警官证，递给那人。那人查看一下后还给温希，说道：“我是华笑，请跟我们来。”

他们来到一座庞大的建筑前，华笑带着他们在楼里面绕了好几圈，最后推开了一个会议室的门。

“请进，首长在里面等着你们。”

“进去吧。”温希推推一翼。

他们走进了会议室，长会议桌边坐着八个军人，四男四女，不怒自威。

“报告长官，执行人温希，代号‘隐瞒’任务已完成，请检阅。”温希走到长桌边，向八人敬礼。

八人起身回礼，其中一人说道：“完成得很好，是时候告诉他们真相了。”他深吸一口气，微微颔首，然后带头走出。八人如同守护天使般在他们身前站成一排，他们的眼神坚定而充满爱意，“孩子们，我们是你们的父母，因为特殊任务，我们将你们寄养在孤儿院。请相信我们，我们从未抛弃你们，只是默默地守护在你们身边”

一时间，他们都愣住了，很难相信，这会是一切的真相。

泪水断线的珍珠般滚落，飞猛地扑进父母的怀抱，放声痛哭，声音悲伤。燕缓缓走上前，轻轻抱住母亲。

“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真相？你们知道我自己生活有多难吗？要不是有这么多朋友一直帮我，我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们了！”鹰哭喊着，质问着。

“这……”鹰的父母一时间手足无措。

翼走到鹰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不要这样，没有一个父母会抛下孩子，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鹰没有回答，只是缓缓蹲下，抽泣着。

翼转身走到自己的父母身前，“能见到你们，真好。”

 

初晓，灿烂的霞光照亮少年的脸。

“没想到是这个结局。”燕扬起一个笑脸。

“是啊，不过，还好我们有彼此。”飞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有的时候，友情的羁绊比血缘还亲。”鹰长叹一口气，“如果当初他们没有抛下我……”

“那你就不会认识我们了呀！”翼望着初晓的天，轻叹一声，“走吧，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嗯。我们是特例，但还有很多孩子找不到家人。”

 

初晓的风承托着羽翼飞翔，不论是春燕还是疾鹰，都在追寻远方。

 

数年后，小星星福利院。

现在的小星星福利院已经改名叫“羽之基金会”，专门帮助孤儿寻找失散的家人。而创立这个基金会的，正是燕、鹰、飞和翼。

“愿所有孩子都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张开梦想的羽翼，追逐春燕，怀揣成为疾鹰的梦想，自在飞翔。”在基金会成立时，四人在总部留下了这样一句话。

基金会默默散发着光芒，在几年内动员各界人士，帮助成百上千的孩子找到父母，或寻到一个好的归处。

 

羽之翼，鹰燕飞；初晓梦，正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