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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遇离别

铁冠道人 发表于 2024-07-11 15:16:20   阅读次数: 1362

        得到齐老师将调岗的消息,我们都很惋惜。我们喜欢齐老师,也爱他上的课。至于他教我们的短短两个学期里,很多事是值得回忆的。

        我从来不知道两个学期会如此短。我曾经历过不少的离别,不论与火车上对座的陌生人、与回乡探亲的母亲,与任何的老师也好,都让我找不回这次的难忘。

        最后的一节齐老师的数学课,一班静悄悄的,大家目光炯炯等待教室大门的打开,门口两位同学抱着礼花。每个人心里都酝酿着一股什么情思。秒针咔哒咔哒等待着,课铃终于响了,齐老师上课从来不迟到,这次也不例外。门把手扭了扭,齐老师挑着眉穿过礼花雨,接过花捧,站在讲台前笑着收走我们或打笑或哽咽的祝福。热闹里,他撇着头,什么也没说……

       齐老师个子不高,快四十岁了,但看上去依然很年轻。说到这儿,我得提到一件趣事:老师刚上任我们班那时,晚自习结束了在校门口点名字,门口接到小孩的家长嗓门挺大:“你们班长还点名噻,负责得很噻!”校门口听到的同学让笑声渲染了半边天。到了家,我爸还半信半疑:“真的?他难道不是学生吗?”

       老师喜欢穿西裤、衬衫,喜欢双手插口袋的感觉。到上课了,就口袋里揣着手,在教室里晃来晃去地讲起了题,偶尔舍得出手敲走某同学的瞌睡虫或是写写板书。老师的微信头像也很有意思,头像上三排字很醒目“老师说:各位影帝影后们,明天公开课,都配合一下”图片里的小人老师挺着大肚子,展开手,嘴角咧到了耳畔。我猜头像是齐老师的学生送的,因为除了“大肚子”,小人画得齐老师简直一模一样。

        我是比较期待上他的课的,齐老师倒是常常埋怨我们“上课死气沉沉”。

        唰唰唰地黑板上又排上一道题目,齐老师只说这是课本延伸题。我捏笔,抬头看着黑板眉头渐渐皱起,稍有些的思绪转瞬即逝。台下居然有人举手,齐老师面露喜色,欣然点名,那同学一通说下来我都隐约觉得出错了,果然,齐老师面无表情地摆手让他坐下,也没说什么,他又为我们点提了一下。可还是阻止不了台下陷入死寂,我疯狂地在脑海里搜刮着所有知识点,草稿本写写划划,一边紧张着老师突然点自己的名字起来回答。良久,老师自己再度提起粉笔,我好似听到他的一声轻叹。

         齐老师上课常讲一些拓展习题,预习作业布置后,课内基础讲得飞快。不知是不是因为我们上数学课太“死气沉沉”了,齐老师的课往往是讲不完的,齐老师却很少拖堂,一般是延着下一次的数学课继续讲的,有时他忘记了,下课前就插兜低头倚在讲台旁,好似无意地提一嘴:“办公室又不是禁地,有些我讲不完的题,用你们上卫生间的劲,勤跑多问啊。”这样的话说多了,课间大家带上错题,笑着推搡着进了老师办公室的人陆陆续续更多了。

         月牙儿送走后,太阳在东方点亮,旭日的光辉很淡很淡,只够把太阳衬红。无比眷恋地深吸清晨第一缕气息,花香草香一股脑冲进腹腔,还卷来了早行汽车带来的尘埃的味道和淡淡的汽油味儿。我想去逗逗巷口舔舐毛发的橘猫,没跑过去,它似乎被我吓走了。书包里放着新课本,我想赶快见见我的新学校、新教师和新的同学。一切都是新的啊!

         第一节数学课,我们的数学老师给我的感觉很严肃正经,他鼻梁上架着一副长方形眼镜,眼镜后隐匿着一双犀利而平静的眼睛,他说话慢条斯理,令他不怒而威。后来我们才知道,齐老师教书快十年了。他很像位船长,尼摩那样的船长,靠谱而淡定。我立刻断定——此人“颇有灵性”!

         可我的感觉骗了我,事实上,齐老师更像随路挤上我们班这艘船的逍遥游客,游客有时会走出这艘船透透气,有时为水手加油打气,有时为真正的船长出主意,有时也加入水手出份力。

         游客说:“矮怎么了?显年轻不好吗?”

         游客笑:“受宠若惊啊,一群人送花的待遇,别人都求不来呢。”

         游客数落:“上个课跟出殡似的。”

        广播播报着一学期的考试结束,催促着我们离开教室。 昨日的欢送会历历在目,从考场出来,我发现齐老师居然静静地站在走廊上看我们收拾,他望向了我,赌他看不见我眼中泪花,远远的,我回赠老师一笑。今天的太阳落了下去,夕阳很红很红,渐渐倾入高楼一角,橘红的光一泻千里,沥青路上铺满了碎金,玻璃折射后,瓦片的遮敛下,傍晚的世界愈发五光十色。

        老师是合格的游客。该下站了,要允许他们迈向新的高度才是。

范德清
张利利
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