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绿肥红瘦

第一次见到海棠，是在李清照的《如梦令》里“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该是怎样的一种形容，怎样的一种意境？我想象着黎明的光亮从地平线越出，白墙黑瓦方方小院里的一株海棠经过昨夜细雨的洗礼还闪着晶盈的露珠，落红覆盖了青石板，带着淡淡的哀愁。新绿的嫩芽从枝头冒出，该是怎样的绿肥？怎样的红瘦？

我开始有意地寻找，其名曰"海棠"，想必定是会生长于某些“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高雅之地吧。我翻过图册，访过灵隐寺的黄墙小院，我猜海棠一定会选择绽放在这圣洁高雅之地，聆听每一个虔诚灵魂的祈祷。寻过西湖小亭边的芬芳花园，想必海棠一定更愿意扎根于这留下无数文人墨客赞叹的西子湖畔……可始终没能寻到。我深感奇怪遗憾，连西湖、灵隐寺间都没能找到的“海棠”到底会生长在什么地方呢？我有些失望，可始终断不了念想。

记得那只是一个异乎平凡的傍晚，我与家人照例去江边散步。初春的暖风和着夕阳的余温轻拂，江水被对岸繁华都市的点点霓虹照得波光粼粼，水面上还点着几盏晚归的渔灯，温橙的灯光从小灯中溢出，幽幽地混入江水之中。正无言，爸爸突然指向路边的绿化带“你快看，那株，被夹在那两棵樱花间的那棵就是你找了好久的海棠。”什么，绿化带？我有点惊异，我"苦苦"寻觅了那样久的海棠，竟就生长在我常常路过的这个路口？可这个路口总是挤满嘈杂城市的车水马龙，根本没有宋词之中云幕高张，闲淡雅志的美感。海棠长得并不引人注目，那为获得阳光而长得歪歪扭扭的枝干，支撑着一树深红，它并不在意它长在哪儿，它只是在那生命与春的轮回之中不在意他人地肆意生长，绽放……

那夜下了场大雨，隐觅于那绿化带中的小小海棠也终还是使我产生了些牵挂。

试问卷帘人。

“小姐，您可别乱操心了，那一株海棠在院内长得可好呢？一点没变！”

“噗，宛儿，你为痴呀。”

“我痴？”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